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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谕此时正飘着，她自己都不想看见自己，她像以往一样，蜷缩在角落里。

只是无悲无喜。

直到她看见顾谨言竟然又出现在眼前。

顾谨言看起来十分失落，在眼神接触到桑谕的时候，他无声地落着泪，眼泪顺着脸颊落下。

他想起了好多事情，每一件，都让他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结局。

桑谕被他护了一辈子，可也是他亲手将她推入深渊。

以前有男生给她递情书，说和她交往就能坐跑车去兜风。

他知道后，直接送了一车库上千万的豪车给她砸着玩。

桑谕发烧的时候，他在国外连重要会议都不开了，连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，彻夜守护在她床边，直到她退烧。

桑谕痛经的时候，他会亲自煮红糖水，一边喂她喝，一边轻声哄她。

他牵着她的手，带她去游乐园，给她买冰淇淋，陪她坐旋转木马。

许多封存的回忆都在砸向顾谨言，他一直觉得是桑谕喜欢他是个错误。

直到失去桑谕，他才意识到，他也早就不能失去桑谕了。

他大了桑谕整整十岁，桑谕从小就可爱的紧，总是会讨要一个抱抱。

那时候桑谕温软的小身子总是能给予他许多力量，在面对外面繁杂的工作时，因为记得还有桑谕，所以他总是能咬牙撑过来。

他一直清楚，这不是爱。

可当他看到桑谕从学院回来后魂不守舍的样子，几乎每一夜，他都控制不住自己心烦气躁的心情。

可当他亲眼看着桑谕被他鞭打那么多下，不会喊疼，也不会撒娇，甚至后背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，除了新鲜的鞭痕，还有各种陈旧的伤疤，交错纵横，像是被无数次的折磨刻印在她的皮肤上时，他是心疼的，是无措的。

甚至，如今在抱着孟微晴的时候，他都还在想着桑谕。

他的桑谕，以前最会喊疼了，还会对他撒娇。

而不是现如今躺在面前，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死人的样子。

“桑谕，你一定很冷吧。”

这么说着，顾谨言就将桑谕从铁板上扶了起来，将她搂在自己怀里。

看着布滑落下去桑谕那再也掩盖不住的鞭痕，以及已经泛着青紫的身体，顾谨言就越发不敢看下去。

他将桑谕抱在怀里，自己也躺了下来。

顾谨言细心地将那块布向上拉扯着，将桑谕抱在了怀中。

“桑谕，别怕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。”

这么说着，顾谨言浑身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，这里的温度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。

“谕谕，你还记得我给你的18岁成人礼是什么吗？”

躲在角落的桑谕此刻就算是还能说话，她都想不起来。

18岁的成人礼，是她梦的开始，也是她噩梦的开始。

她辛辛苦苦拿到的北大录取通知书被撕了。

她进入了那个将她狠狠摧残到这个地步的章瑜书院。

其他一切，她都记不起来了，痛苦麻木早就替代了之前所有的甜蜜回忆。

“我给你准备的是我名下所有房产。”

“虽然不多，但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一些。”

“我当时想着，你考上了那么一个好学校。以后肯定哭着闹着要出去玩，哪怕有些房子你不喜欢，也可以卖了，作为你的旅游基金。”

“我想让你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。”

顾谨言轻柔地抚摸着桑谕的发丝，一点点地捋着，眼里满是柔情。

他甚至低头看桑谕，在桑谕的额头上颤抖着亲吻了一下。

“是我错了。”

“我以为只要你放弃，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那样。”

“可我却把你变成了不会喊疼，不会撒娇的谕谕。”

“叔叔错了。”

顾谨言这么说着，眼神已经定在了桑谕的脸上，从眼睛，到娇俏的鼻子，还有那已经失去颜色，有些灰白的唇瓣，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。

桑谕眼睁睁看着顾谨言竟然正在吻作为尸体的自己，眼睛里充满着不可置信。

更令她不可置信的是，顾谨言竟然就这么抱着浑身冰凉的尸体睡了一整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