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周瞳孔驟然一縮:“您說什麽?”
方林芝沉默了一會兒,說:“城南墓園,上午十點。”
電話被挂斷,整個書房又恢複死寂。
“哐”的一聲,手機摔落在地闆上。
沈周愣怔地站着,方林芝簡短的話就好像把他的意識也帶走了一樣。
薇薇的葬禮?左茗雪……死了?
“我要死了。”
“都和你說了我快死了,你又不信。”
左茗雪的聲音就像被無限放大後回蕩在房間裏,又如同響雷在沈周腦中炸開。
她說要死了,而他卻說她胡說。
沈周心髒猛地收緊,他重重地跌坐回沙發上:“左茗雪……”
次日,城南墓園。
沈周站在園外,遲遲沒有進去。
不僅僅因爲方林芝還沒來,他隻是覺得自己連踏進去的勇氣都沒有。
烏青的下眼睑和蒼白的臉色讓沈周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憔悴。
“陳總。”唐鳴擔心沈周的身體,忍不住道,“您節哀,但也得顧忌自己身體。”
沈周不語,深鎖的眉頭下的目光一片落寞。
一輛紅色的轎車駛來,最後停在了他們面前。
鄭思岚從副駕駛上下來,剛幫方林芝打開後車門,瞥見一身黑衣的沈周,臉色一變。
她突然朝沈周跨步走去。
“啪——”
鄭思岚狠狠地打了沈周一巴掌,這一巴掌打的在場所有人猝不及防。
楚炀連忙拉住自家女朋友:“思岚,你冷靜一下。”
唐鳴擋在沈周身前,對着眼前暴怒的鄭思岚冷了臉:“小姐,您的心情的理解,但請您理智一些。”
沈周面無表情地拍了拍唐鳴的肩,将他推到一邊,直面鄭思岚的怒火。
“沈周,你的心讓狗給吃了嗎!?”鄭思岚紅着眼,破口大罵,“十年了,你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被薇薇焐熱了!”
“思岚。”楚炀又将她拽離沈周幾步,不願鄭思岚與他多說。
鄭思岚推了楚炀一把,一雙眼死死瞪着沈周:“你不愛她當初就不要給她期望,也不要跟她結婚!你倒聰明,讓薇薇伺候了你十年,你在她生病的時候出軌不說,居然有臉離婚,沈周,我怎麽不知道你心能黑到這種地步?”
“現在薇薇死了,你開心了,你可以把那個野女人帶回家了,你們可以安心的過你們那惡心的日子了。你還在這兒幹什麽?你滾,别髒了薇薇的眼!”
如果不是方林芝告訴她,她做夢也想不到她最好的朋友在死前受了沈周那麽多委屈。
現在她隻恨不得把沈周的心剖出來看看是紅是黑。
楚炀抱住大哭的鄭思岚,心疼地安慰着。
面對鄭思岚的責罵,沈周一聲不吭,他緊抿着有些泛白的薄唇,眸中沒有半點神采。
鄭思岚說的沒錯,他心是黑了……
“思岚,是我叫他來的。”方林芝緩緩開了口,滿是血絲的眼睛淡漠地看着沈周,“一日夫妻百日恩,何況是十年的夫妻,他該來送送。”
十年夫妻。
這四個字就像一把榔頭敲在沈周心上,方林芝的每一個字都在諷刺他的無情無義。
他用他的溫柔傷害了左茗雪整整十年。
“賓禮。”方林芝目光停在手上左茗雪的遺照上,“你愛薇薇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