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國師神通，深不可測。”
月神就隻是淡淡回應了一句。
同時，她也是在警告趙高。
如姜林那般神仙人物，應當隻是不在意塵世間紛擾罷了。
這趙高若是有心對姜林不利……
那最後隻能是自食惡果！
而聽到此，趙高一雙狹長的眼睛，頓時眯了起來。
他當然能夠聽得出月神話語中所蘊含的意思。
深不可測？
以他多年以來，身居朝堂的謹慎，并沒有瞧不起姜林。
看來，那姜林的确是在這庠序中藏拙了。
不過，誰還沒有些隐藏的手段？
心緒急轉間，他又笑吟吟向月神詢問。
“那不知月神閣下所見，究竟是怎樣的神通？”
實際上。
即便是羅網，對于姜林也所知甚少。
就算是調查姜林曾經的過往，他們能夠得到的，也隻是庠序中的一名仆射罷了。
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異常。
他也想要從月神這邊，得知一些有關于姜林的情報。
然而。
月神卻并未答話。
而是蓮步輕移，自顧自地向着趙高身後走去。
“中車府令大人，果然也并非常人啊……”
她留下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後，邁步離去。
趙高眯起的眼睛中，閃過了一絲銳利的光芒。
不知爲何，從月神的話語中，他總覺得，自己像是被看出了什麽。
而當他轉身看去時，月神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了。
見此，趙高默默低下頭。
又向着庠序那邊瞥了一眼，才終于邁步離去。
……
鹹陽宮。
嬴政手裏捧着一份竹簡，翻看着其上的内容。
深邃的雙眸中，帶着一股銳利。
而他身前，李斯低着腦袋，眉頭也微微皺起。
半晌。
嬴政的話音才悠悠響起。
“我大秦冊封國師之事，還有多少朝臣妄自議論？”
聞言，李斯連忙上前一步。
這才回答道：“陛下，朝臣私底下應當不敢議論，隻能上書，言稱不合規制。”
按理說，陛下冊封國師，朝臣之中，絕對不敢有非議的。
可偏偏國師之位，位于三公之上！
這自然會引得一些人暗中不滿。
“不合規制？”
嬴政冷然一笑，随手将手中竹簡丢在了地上。
又瞥了眼下方的李斯。
“你也是這麽想的嗎？”
聽到此，李斯咽了口唾沫，急忙躬身。
“臣不敢！”
雖說他這個大秦丞相的上頭，突然出現了一位國師。
可真正見識到了國師的神仙手段之後，他哪裏還有什麽非議？
更何況。
國師根本無心去過問世事，也不在意朝堂之上的動靜。
嬴政這才收回目光，語氣威嚴。
“大秦的制度，是朕定下的。”
“告訴群臣，今後朕不想再見到議論國師的奏疏。”
李斯點點頭，當即應聲。
這才又向嬴政開口。
“陛下，焚書一事，朝臣雖未曾出面勸谏陛下。”
“可臣還是聽到了一些人的議論。”
“此外，讓諸子百家交出傳承，隻怕也會有些阻力。”
有了先前淳于越的先例，群臣短時間内，自然不敢對陛下的命令妄加議論。
可是，焚六國百家之書，又怎可能會不遇到阻力？
當然。
這對于現在的大秦而言，真要想推行，也并不算難事。
律法當頭，任誰也不敢違背！
但若是再讓諸子百家交出自己的傳承，收錄至鹹陽。
讓天下之學，盡歸大秦。
這可就是難上加難了。
嬴政雙眼微眯，也在思索着此事。
焚書一事，若要推行，最簡單有力的辦法，其實是懲前毖後。
區區一個淳于越，還難以做到震懾天下。
思索一番，他才向李斯詢問：“要再頒布下律法嗎？”
李斯也在思忖着，并沒有急着回答。
半晌之後。
他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麽，試探着向嬴政開口。
“陛下，臣有一計！”
“焚書一事，可推行嚴厲的律法，讓天下不敢私藏。”
“而收錄諸子百家之學，爲他們留下傳承一事……”
“是否可請國師出面？”
請國師出面？
嬴政微微皺起眉頭。
以姜先生那般不問世事的心性，會願意出面嗎？
李斯笑了笑，才又繼續開口。
“陛下，留下諸子百家傳承，乃是使其道統不滅的好事。”
“而若是國師這般神仙人物，親自坐鎮。”
“一來，諸子百家不僅不會過于抗拒，甚至，還要感謝國師向陛下請命，爲他們留下傳承。”
“二來，國師立下收錄天下之學的大功，則可讓群臣再不會對國師有所非議。”
焚書，對于天下之學而言，當然不是好事。
可國師卻爲他們留下傳承，這若是還不對國師感恩戴德，那就是他們不仁不義了。
嬴政眼中光芒閃爍，沉思一番。
這才終于緩緩點了點頭。
“待之後，你親自去問問國師的意思。”
若姜先生答應下來，的确是可以事半功倍。
……
庠序中。
姜林看着面前的李斯，眉頭微挑。
“你們想要讓我去主持收錄天下之學？”
他其實并沒打算摻和這件事。
這還不一定，諸子百家的人會怎麽想。
或許也會影響到他收取弟子。
李斯點點頭，還在觀望着姜林的态度。
他已然将利弊說給姜林了。
“其實，也無需國師爲此費心。”
“隻是我大秦待到收錄天下之學時，當舉辦一場藏書大典。”
“這場藏書大典，便要由國師來主持了。”
到時候，諸子百家的傳承，盡入鹹陽。
若再有國師坐鎮這個藏書大典的儀式，便會讓一切都名正言順。
藏書大典？
姜林眸光一動。
諸子百家的傳承，會被收錄到秦始皇新設立的百家藏書閣中。
那他要是主持了這場藏書大典，當然能入主百家藏書閣！
而這麽一來。
他這個大秦國師，不就相當于通曉天下之學了嗎？
到時候，再在世間收取弟子，傳道受業……
那可就簡單多了！
想清楚了這些。
他背負起雙手，有模有樣地輕歎一聲。
“也罷。”
“既是爲天下之學留下傳承，這般有利于天下人的事情。”
“一切業果，當由我這國師，來獨自抗下！”
一切業果，由國師抗下？
聽到此，李斯雙眼頓時一睜。
難道……收錄天下之學，還會有什麽業果？
那國師答應下此事，當真是大公無私啊！
他勢必得将國師所說，禀告陛下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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